男女主角分别是裴元修容汀兰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摄政王有八百个心眼子裴元修容汀兰小说》,由网络作家“胖胖的胡萝萝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“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知道吗?否则二姐就再也不理你了!”深更半夜,六岁的汀兰被二姐五花大绑,塞住嘴巴丢进了地窖里,动弹不得。“呜呜呜!”为什么呀?汀兰刚从睡梦中惊醒,有些不解地看着二姐,恐惧的眼神带着些懵懂。二姐绑了她,又把她塞进地窖里,她害怕。但二姐向来疼她,应该不会害她......只是,二姐此刻的眼神怎么那么可怕?这不像是要捉迷藏,反倒像是真有什么事情。一旦她敢胡乱喊叫出声的话,二姐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!汀兰怕得缩了起来,黑亮的瞳孔轻轻颤抖。白芷借着月色的微光,看见妹妹惊恐的眼神时心如刀割。她把人一把抱在怀中,语调温柔下来,“乖,二姐就求你这一次!”发顶湿漉漉的,二姐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芍药香。她是哭了吗?汀兰想问,但是...
《摄政王有八百个心眼子裴元修容汀兰小说》精彩片段
“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知道吗?否则二姐就再也不理你了!”
深更半夜,六岁的汀兰被二姐五花大绑,塞住嘴巴丢进了地窖里,动弹不得。
“呜呜呜!”
为什么呀?
汀兰刚从睡梦中惊醒,有些不解地看着二姐,恐惧的眼神带着些懵懂。
二姐绑了她,又把她塞进地窖里,她害怕。
但二姐向来疼她,应该不会害她......
只是,二姐此刻的眼神怎么那么可怕?
这不像是要捉迷藏,反倒像是真有什么事情。一旦她敢胡乱喊叫出声的话,二姐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!
汀兰怕得缩了起来,黑亮的瞳孔轻轻颤抖。
白芷借着月色的微光,看见妹妹惊恐的眼神时心如刀割。
她把人一把抱在怀中,语调温柔下来,“乖,二姐就求你这一次!”
发顶湿漉漉的,二姐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芍药香。
她是哭了吗?
汀兰想问,但是她的嘴巴被塞住了,无法发出声音。
二姐只是抱了她一下,就扭头决然离去,将地窖的门锁上了!
地窖里一片黑暗,连月光都照不进来了。
汀兰觉得害怕,有些不知所措。
外面突然传来混乱的脚步声,有人大喝一声:“她要逃走!把她给我抓起来!今天晚上,镇南侯府一个不留!”
紧接着,杂乱的声音传来。
“听说镇南侯的二姑娘面如芙蓉胜雪三分,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!左右都是要死的人了,不如就便宜兄弟们一次,让咱们开开荤吧!”
“我先来!有生之年,能睡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,也不算白来一趟!”
紧接着,是二姐的惨叫声。
“畜生!”
地窖的门板被撞得哐当响了起来,二姐发出凄惨的哭声,“你们不得好死!”
二姐......
汀兰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。
她只觉得心疼难过,忍不住哭了起来。
她想冲出去帮忙,但手脚都被二姐绑住了,她动弹不得。
门外不知道折腾了多久。
二姐最后没了声息,一个粗噶的声音咒骂道:“才这么一会儿居然就死了,真是晦气!”
“好了,别骂了!赶紧去追那个小的!”
“这女人刚刚说,她妹妹被送走了!”
脚步声远去,夜色死寂下来。
汀兰哭得喘不上气。
她对大人们的事情一无所知,但也从这些恶魔的口中听出,今天晚上她家被灭门,全家人都死了。
二姐是为了保护她,才把她藏在地窖里的。
她幼小的心脏像是被刀割过一样,懵懂的感情和匮乏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难过和心痛。
只觉得,自己大概要死了。
不知过去多久,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。
有人打开地窖的门,找到了她。
“你是镇南侯府的小女儿容汀兰?”
是一个红衣女子。
清冷的月色里,她红衣似血,脸上一片煞气,明明是无比美丽的一张脸,此时却如魔鬼、如修罗。
汀兰害怕,哭得红肿的眼睛恐惧地看着她。
是这个女人带着人杀了她的家人吗?
她怕得蜷缩了起来。
但女人却上前将她解开,松开了她的嘴巴,将她抱起来,“不要害怕,是你二姐写信叫我来救你的。”
她抱着汀兰从地窖里出去。
汀兰小小的身子在她怀中颤抖,在看到倒在地上衣衫不整浑身是血的二姐时,“哇”一声就要哭出来。
“别哭,哭就把追兵引来了!”
红衣女子一把捂住了她的嘴,“看清楚你二姐的样子,你要为她报仇。”
汀兰发不出声音,只有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。
她的心里太疼了。
她再也没有二姐了。
“你爹娘全都被砍了头,你兄长是被大火烧死的。”
女子清冷的声音里,全是愤怒,“你是侯府唯一活下来的人,理应记住自己家人的样子。从今往后,你要为他们活着。”
汀兰觉得女子的声音很沉很沉,沉得像是要把她往后所有的日子都要揉进黑暗。
她看了眼远处被烧成灰烬的书房,胸口有股气难以疏泄,憋得她快要炸开了。
她还小,除了哭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惨剧。
可哭现在似乎也变得没用了。
她找不到一个出口。
她被抱着从墙上翻出来,来到大门外的时候,镇南侯府的大门已经被封了。
阿爹和阿娘的头颅就挂在她家的大门口。
他们两人披头散发,脖子上流出的血染红了她家的门楣,把“镇南侯府”四个字染得血淋淋的,在月色下看上去很是吓人。
那一刻,汀兰感觉月光像是变成了薄薄的刀片,将她的心一片一片割下来。
她疼得昏厥过去。
直到三个月后,她在蝴蝶谷的小木床上爬起来,才说了第一句话,“我要为阿爹、阿娘、长兄、还有二姐报仇。”
......
二月二龙抬头。
一场惊雷过后,淅淅沥沥的小雨笼罩了瀛洲城。
容汀兰女扮男装,尾随着几个熟人走进燕春楼,来到了第三层。
“小二,来一壶清茶,两样点心。”
她找了个清净的角落坐下来,将目光投向前面那一桌人。
前方坐着的,是三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。
最为年长的,是长宁侯府的世子裴元修,也是她长姐的丈夫;文质彬彬的,是礼部尚书府的儿子祝文瀛,曾是她二姐的心上人;气质清冷的,是京兆府尹的小儿子沈寒秋,是她幼年订下的娃娃亲。
这些人,都是她曾经熟悉,且亲近的。
如今十年过去,她早就不是幼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,这三人也没有认出她。
她今日尾随他们进来,是想探探长姐的消息。
当年容家出事的时候,长姐容采薇已经嫁给了长宁侯府的世子裴元修,因此免于一死。
灭门案已经过去太久,报仇也不在一时半刻,眼下要紧的,是先见到长姐,看看她过得好不好,也问问当年的具体情形。
若聊得投机,有人问她名讳,她正好借此机会,宣扬自己是珩王寡嫂前来寻亲,借此混进珩王府。
再以珩王府为落脚点,查探当年的灭门案。
容汀兰想着这些,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的谈话上。
“我听人说,容采薇快要病死了,你也不让她看看她儿子,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?当年可是你追在屁股后面求人嫁给你的,如今你却这样对她!”
“良心上,过得去吗?”
说话的是沈寒秋,语调和表情一样冷。
与年少时相比,他已经从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少年,长成了二十出头的清俊男子。
只是身上那股清冷气息依然未变。
容汀兰以眼尾余光打量他,想起五岁那年家里给她订下的娃娃亲,心中百感交集。
当年是当年。
当年镇南侯手握四十万大军,是赫赫有名的上将军,沈家与侯府定亲是高攀。
如今镇南侯府已经灭门,沈寒秋的父亲却当上了京兆府尹,反倒她成了那个高攀的。
不过她这次来,并未想着和沈家攀亲戚。
毕竟自己父亲蒙冤,头上顶着的是诛九族的重罪,如今她人人喊打,又岂能拉别人下水?
今天她随着裴元修进来,遇上沈寒秋只是巧合。
却没想到,沈寒秋一开口,便说出这样一番话,她才得知当年人模狗样的裴元修,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初认识的那个人。
而容家灭门,终究还是波及到了长姐。
裴元修竟然如此待长姐!
容汀兰盯着茶水,这茶却早已品不出任何滋味,只是等着看裴元修的态度。
“你今天约我出来,就是为这个?”
裴元修听了不高兴,瞥了沈寒秋一眼,冷笑起来,“容家灭门的时候你才十岁,你那个未婚妻才六岁,你那个年纪能懂什么?”
“再说现如今,容家人都死光了,你又何必惦记?你不也已经重新定亲?”
沈寒秋脸色难看,“人是死了,但是良心没有死!我定亲是因为我未婚妻去世,而不是在她活着的时候,给她心上扎刀子!”
“容采薇是你的妻子,她家遭逢变故,你不说呵护她多一点,反倒是落井下石,我真是看不起你!”
一旁,祝文瀛点头,“是啊,那时候容采薇已经嫁给了你,嫁给你就是你的人。不论如何,看在过往的情分上,你至少应该给她请个大夫,让她看一眼她儿子。”
两人把裴元修给说生气了,“怎么着?今天你们是来找茬的是吧?我长宁侯府的事情,何时轮到外人来管了?”
“再说容家早就从京城除名,她容采薇一个罪臣之后,有什么资格做长宁侯府的世子妃?如今我能给她容身之所,已经是仁慈了!”
沈寒秋闻言争锋相对,“是,容家是被灭门了,可她嫁给你的时候,容家还是当朝第一权贵呢,那时候可比你们长宁侯府风光!”
“你什么意思!”
裴元修腾一声站起来,干脆翻脸不认人,“你们不要忘了,我虽与你们相识一场,但身份地位上面,可不是一模一样的!管的太宽,小心惹祸上身!”
霎时,祝文瀛和沈寒秋说不出话了。
当年的长宁侯府比不上镇南侯府。
但是镇南侯府出事之后,长宁侯却因为支持当今皇上登基而跟着飞黄腾达,如今已是一品侯爵,罕有人得罪得起。
他们为容采薇说话,也是想动之以情,晓之以理,希望裴元修念及旧情。
可他们也看出来了,裴元修对容采薇早就没了感情,更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。
一时间,祝文瀛和沈寒秋两人脸上也挂不住,不知如何是好。
最后祝文瀛道:“你既然不愿意请大夫,那我家正好请了人给我母亲治病,不若叫我带人过去看一眼。”
“祝文瀛,你不要得寸进尺!小心连累了你老娘!”裴元修直接威胁。
而坐在前方的容汀兰听到这里,早就忍无可忍。
她豁然起身,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便朝着裴元修脑门砸了下去,没等他反应过来又给他一脚,直把他踹出去三米远,砰一声砸塌了另外一张桌子。
顿时,鲜血长流。
裴元修直接爬不起来了。
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自己就莫名其妙被人殴打了一顿,还打得这么重!
巨大的动静,霎时惊呆了四周的茶客。
“这是何人?竟突然暴起,殴打长宁侯府的世子?!”
一时间,所有人都看向了容汀兰。
“你是何人?竟敢打本世子?”
裴元修终于看到站在前方的元凶,瞧着对方陌生的面孔,一时想不起来何时得罪过这样一个愣头青。
“打的就是你!”
容汀兰想着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和长姐这些年在长宁侯府受的罪,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她顺手抓起了边上椅子,直接砸向他的脑袋!
反正今天事情闹得越大越好,她正好试探珩王府的反应!
因此,一点都没手下留情。
裴元修见状,吓得魂飞魄散。
“来、来人!将这个恶徒给本世子抓起来,我要把他关进天牢,让他生不如死!”
他惊怒交加地大喝一声!
他真的是一万个没想到,以长宁侯府如今的权势,竟还有人堂而皇之在瀛洲对他拳脚相向,还把他打得爬都爬不起来!
甚至,还要动手!
他不敢接招,直接躲在了另外一张桌子下方。
只听“哐”一声,容汀兰丢出椅子,砸在了那张桌上,桌子四分五裂,吓得裴元修连忙躲避。
但还是被波及,腰间挨了一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。
短暂的动静之后,门外冲进来十几个黑衣侍卫,一看这场景当场惊呆了!
“你竟敢伤我家世子!”
为首的戎川脸色黑青一片。
在他的随身保护之下,自家世子居然被人殴打成这样,让他如何跟侯爷交代?
他一抬手,十几个侍卫瞬间将容汀兰给围了起来!
戎川盯着容汀兰的眼神,犹如在看一个死人,“束手就擒,否则别怪我等心狠手辣,直接将你击毙!”
当今皇上登基,长宁侯有从龙之功,乃是一品侯爵。
整个瀛洲,除了军功赫赫风头无两的珩王,无人敢对长宁侯府这个态度。
今日,容汀兰殴打裴元修,便是裴家将她当场打杀,也没人敢说什么。
霎时,看客们都为容汀兰捏了一把汗。
“这位公子看着斯斯文文,怎么就沉不住气呢?那是长宁侯府的世子,能是随便动手的吗?这下子麻烦了,今天他恐怕走不出醉春楼的大门。”
“可不是。”
有人摇头,“戎川武功深不可测,如果他亲自动手,大多数人不是对手。”
“这位公子初来瀛洲,便要送命了。”
这下子,不但是戎川看容汀兰的眼神像看死人,其他人也一样了。
就连沈寒秋都一脸无语。
本着良善之心,他忍不住上前提点一句,“这位兄台,你怎么突然动手打人呢?要不,你给人赔礼道个歉吧。”
虽然说,裴元修刚刚被人暴揍一顿他看得很爽,但是眼下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。
若这愣头青愿意道歉,他和祝文瀛出面帮忙说情,也许勉强能保住他一条性命。
祝文瀛也连连点头,忍不住拉了容汀兰一把,“兄台,快给裴世子赔礼道歉吧,想必他看在我父亲和京兆府尹的面子上,能......”
话没说完呢,就被裴元修打断。
“本世子不接受!”
裴元修趴在地上,捂着流血的额头,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,看向自己的侍卫嘶声道:“戎川,我要他死!”
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殴打,他丢不起这个人。
他恶狠狠地盯着容汀兰,“知道长宁侯府是什么地方吗?太子见了我父亲还要礼让三分,你算个什么东西!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!”
容汀兰看着他觉得恍惚。
记忆当中,长宁侯府的世子裴元修也算是个斯文有礼的人,那会儿追着长姐跑的时候,也像个哈巴狗。
十年过去,竟成了这个样子?
但裴元修虐待长姐在先。
她也就不客气了。
“不敢动我也动了,不差这两下。”
容汀兰冷笑一声,扫了眼戎川等人,“你们一块儿上吧!今天我就松松瀛洲这块地儿!”
她憋着一腔怒火,正愁没地儿发泄。
那就先从长宁侯府开始!
“你!”
戎川被激怒了。
“你有取死之道。”
他脸色一黑,直接动手,杀气弥漫。
黑色的刀锋泛起寒光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容汀兰的门面,想要一刀砍下她的头颅,给裴元修出口恶气,也好保全长宁侯府的颜面。
“完了,很少有人躲得过戎川的刀。”
然而祝文瀛话音未落,只听“铛”一声脆响。
紧接着传来轻微的“咔嚓”声,戎川被一脚踹飞出去,他的刀被容汀兰弹指损坏,碎成齑粉洒落一地。
剧烈的战斗顷刻间结束。
粉尘从在空气里飘过,整个三层死一般的寂静。
“也不过如此。”
容汀兰一身白衣负手而立,站在原地纹丝未动,唯有微微扬起的发丝,证明她刚刚动过手。
清冷的声音,显得楼上更安静了。
“绝世高手!”
众人哗然,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请问兄台何许人也?”
坐在四层看戏的琅琊忍不住下楼,细细打量那动手的白衣少年。
容汀兰没认出他是珩王府的侍卫。
但她今天尾随裴元修只是顺带,主要还是冲着珩王府去的。
于是顺势摘下脸上的面具,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女子面庞,顺着他的话道:“我乃珩王寡嫂。”
“啥?”
琅琊一脚踩空摔倒在地。
他没听错吧?
他是珩王的侍卫,怎么不知道珩王还有个嫂子?
琅琊爬起来,面容诡异地看着容汀兰,“珩王寡嫂?”
“有问题?”
容汀兰看着他这个反应,感觉莫名其妙。
看她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,琅琊直接无语,“没、没什么问题......”
问题可大了去了!
他得马上回去禀告他家王爷,他被人碰瓷了!
琅琊说完,拨开人群就直接开溜了!
“姑娘当真是珩王府的人?”
琅琊走后,沈寒秋上下打量容汀兰,眼底冒出一丝怪异的同时,也放下心来。
珩王府的人啊,那没事了。
正好,也让裴元修去碰一碰,吃点亏,否则总是一副老天第一他第二的样子。
其余人也面面相觑。
“裴世子今天这一顿打,多半是要白挨了。”
裴元修也愣住了。
他本以为,瀛洲没有他得罪不起的人。
可现在,却发现踢到了铁板上!
若真的是珩王府的人,那他今天这一顿打不就白挨了?
但,怎么可能!
“她就是个骗子,绝不可能是珩王府的人!你们不要被他骗了!珩王若真有一个嫂子,怎么可能谁也没听说过!”
回神之后,裴元修嗷嗷大叫,“来人,马上去报官,将这个女人给本世子抓了!我看她不是什么珩王寡嫂,更像是南燕派来的奸细!”
“今日,决不能让她走出瀛洲城的大门!”
祝文瀛担忧,看着容汀兰道:“姑娘若是冒充,眼下走估计来得及。”
容汀兰本就是冲着珩王府来的,又怎会真走?
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羞涩,道:“我有珩王府的传家信物,也能说出珩王长兄景渊隐秘部位的胎记......”
霎时,不但祝文瀛红了脸。
便是其他人的表情,也一言难尽。
......
此时,珩王府。
书房的窗户打开着,谢景珩临窗而立,指间一支洞箫发出苍凉幽远的呜咽声,整个人身上被一种清冷孤远的感觉笼罩着,似要与天地融为一体。
侍卫琅琊的闯入,打破了他身上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气韵。
他脑门上顶着一个包,表情诡异地看向自家王爷,“爷,属下有事禀报。”
“说!”
谢景珩收了洞箫,瞥他一眼后,端起了桌上的茶水,举手投足之间,被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笼罩着,竟比当朝太子还胜一筹。
琅琊已经看习惯了。
只是被今日在燕春楼遇到的事儿弄得心情复杂。
他揉了揉脑门上的包,语调也变得怪怪的,看着他道:“有人在醉春楼冒充您的寡嫂,将长宁侯府的世子裴元修给狠狠打了一顿——”
“噗!”
话没说完,就被谢景珩一口茶水喷脸上。
“你说什么?”
男人擦了擦水渍,表情诡异。
“......”
琅琊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,含笑重复道:“醉春楼来了一个姑娘,说是您的寡嫂......”
谢景珩:“......”
憋了半天,才说了句,“这次来的挺别致。”
见过碰瓷当他王妃的。
还是第一个碰瓷当他寡嫂的。
但他双胞长兄谢景渊十一岁就死了。
母亲得知死讯之后,哭得眼睛都看不清了。
他担心母亲会出事,这才不得已一人分饰两角安慰母亲。
但那是在南洲的时候。
如今进了京城,母亲也去世了。
他也就没有必要再演下去,便安排“兄长”这个身份在数月前暴毙。
却没想到,竟还有人拿这个做文章。
找死呢!
“说说吧,此人何方神圣?”
谢景珩回神冷笑一声。
琅琊也觉得这事儿离谱,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,“看不出来哪里人,刚来的时候扮了男装,挺文静的。”
“但听到裴元修胡说八道,二话不说就动了手。属下见她武功高强,又敢殴打裴元修那个恶霸,不由得肃然起敬。”
“没忍住,便下楼问他名讳。”
“谁知,她竟是摘下面具,傲然回了属下六个字,‘我乃珩王寡嫂’!”
琅琊学着那容汀兰当时的表情,惟妙惟肖。
“......”
谢景珩满脸黑线。
好得很,他倒要看看,这女人从哪里冒出来的,竟然敢碰瓷到他身上!
“走!去醉春楼看看!”
谢景珩起身,大步流星往大门外走去。
琅琊赶紧撕下脸上的面具赶紧追出去,“裴元修被殴打之前,说的是容采薇的事儿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谢景珩倏然顿住脚步。
琅琊正色,“这些年,裴元修宠妾灭妻,最后干脆贬妻为妾,将容采薇丢在后院自生自灭,还抢走了她两个儿子,让他们母子分离。”
“这现如今容采薇快死了,祝文瀛和沈寒秋看不下去,便约了裴元修在醉春楼见面,想给容采薇请个大夫。谁料裴元修不但不乐意,还仗势欺人。”
然后,那女子突然就动手了。
谢景珩听到这里,明白了。
“也就是说,她有可能是镇南侯的旧部,要么是前来探望容采薇,要么是来复仇的。”
琅琊点头,“对,所以去不去,咱们还是要谨慎。毕竟镇南侯府灭门那事儿,这些年在京城很多人都不敢提,更别说沾染上这事儿了。”
谢景珩眉心紧皱。
镇南侯府的事儿,的确不好沾。
两人正说着话,侍卫孤舟走了进来。
“爷,城防军蔺小将军送信过来,说是裴元修下令要将您的寡嫂抓起来。蔺小将军问您,这事儿要怎么办?”
谢景珩无语,“蔺出云信了?”
孤舟汗颜,“那女人说,她身上有您的信物,还知道您隐秘部位的胎记......”
“......”
谢景珩深呼吸。
他被气笑了,“所以,打的是裴元修,实则是冲本王来的?”
反正不论这女人知不知道他隐秘部位的胎记,只要一顿乱说出去,就算是没有的也要成有了,往后他堂堂摄政王,就成了瀛洲人茶余饭后的大乐子!
一世英名毁于一旦,换谁能忍?
谢景珩不禁磨牙,“她找死真的一套一套的。”
说完,一阵风似的杀向燕春楼。
......
“我走之后,她还说出这等虎狼之词?”
身后,琅琊愕然无语地看向孤舟,只觉得天雷滚滚。
孤舟脸上一片尴尬,“是啊,说得祝文瀛都脸红了。估摸着,很多人都已经被她说信了!”
琅琊:“......”
他默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,“敢这么欺负咱家爷,有胆魄,我敬佩她!”
“这下子有好戏看了,跟上吧。”
琅琊与孤舟两人也跟在身后,一阵风似的杀向醉春楼。
琅琊忍不住喃喃,“真是要命了,经过今日这么一闹,往后咱家爷就从止小儿啼哭的活阎王、大权臣,变成了瀛洲赫赫有名的大乐子。”
换他自个儿,都能气死。
何况是谢景珩。
......
此时。
容汀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,兀自斟茶,优哉游哉地品着。
明明下面被围了个水泄不通,一副让她插翅难飞的架势,可她坐在这里却仿佛人在自家正堂,俨然一副我有后台我怕谁的感觉。
倒是将看客们真给看信了。
众人的注意力,逐渐从裴元修挨打上面,转移到了珩王身上,甚至称呼都变了。
“夫人这次来,是想见珩王?”
沈寒秋打量着她,眼神也变得奇怪,“如今的珩王府只剩下珩王一人,老爷子去世得早,老夫人去年也过世了。前些日子,珩王的长兄......”
说到这里,他目光炯炯看向容汀兰,“也就是你的丈夫也意外身亡。”
“如今阖府上下,只剩下珩王一人。”
“你若是去了,便是寡嫂小叔相依为命......”
这怎么听着,都很奇怪。
寡嫂年轻,看上去比珩王自己都还小一些。
又长得国色天香的,难免叫人不多想。
再说珩王,如今刚好二十出头,少年英雄权倾朝野,再加上长了一张风华绝代的脸,天下谁人不想嫁给他?
更遑论,传言珩王来自西南一个小部族,这个部族习俗古怪,弟承兄妻,是宗族当中常有的事情。
所以,容汀兰这一遭来瀛洲,表面上看上去,像是寡嫂寻亲,想要给珩王长兄守节。
实际上,却还有别的可能性。
况且,珩王兄弟两人乃是一母同胞,长得一模一样,就连他娘都时常分不清楚。
容汀兰要是到了珩王府,她分得清眼前人是自己死去的丈夫,还是丈夫的弟弟么?
况且双胞胎喜好经常相似。
珩王与这个貌若天仙的寡嫂朝夕相处,久而久之......
啧!
铁板一块,叫人一听就双股打寒战的寒王府,似乎突然蒙上了一层别样的色彩,也不是那么不可言说、不能提及了。
便是沈寒秋性子清冷,很少看戏,此刻也觉得乐子大了。
但容汀兰只知珩王年少英雄,短短几年权倾朝野,却不知他还有这种来历,自然也不懂沈寒秋这眼神几个意思。
至于珩王震怒这件事情,本就有七分可能,她早有预判,也不必太过担忧。
若他震怒,她设法脱身便是。
于是,点了点头干脆演起戏来。
情深意切道:“我与景渊一见钟情私定终身,曾发下血誓,要生生世世在一起,永远不反悔。如今他意外去世,我为他守节理所应当。”
说着,脸上涌出一抹悲戚之色。
便是连眼眶,都跟着红了几分。
谢景珩走到三层门口,便听见这样一番话,一时间只觉得天雷滚滚。
他什么时候与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,还发下血誓要生生世世在一起了?
若这些年游历在外的当真是他兄长,他也就认了。
可那人分明就是他自己,只是换了个名字在外行走,有没有与人相恋,是否和人成婚,难道他自己还不知道吗?
只在心底深处冒出一个念头,这女人说话的声音真是好听,犹如清泉滑过鹅卵石,敲击人心。
但依然被这天雷给劈得烟消云散了。
“爷,您怎么不走了?”
琅琊听到这话,冷汗涔涔看了眼自家主子。
“本王倒要看看,她还能怎么编!”
谢景珩磨牙,站在了屋檐下,叫人噤声。
事已至此,他反倒不着急了。
就看她还能编出什么,倒是让他看看,这女人究竟知道他多少事情,又意欲何为!
他不动了,琅琊和孤舟两人,也只能躲在身后噤若寒蝉,但又忍不住伸长脖子,想听里面的八卦。
屋里。
容汀兰不知正主就在门外。
更不知自己口中亲亲热热的“景渊”就是珩王本人,毕竟这个秘密除了谢景珩自己和他信任的三五人之外,无人知晓。
容汀兰有调查过珩王府,但所知有限。
她来的时候,当真就以为珩王有个叫景渊的兄长,活到了二十出头,而后意外身亡了。
再加上谢景渊多年在外游历从未来过京城,那他在外面有了家眷,应该也不突兀。
所以,她才想到冒充谢景渊的妻子的。
她自认为这一切暂时没有破绽,于是在有人问他为何打裴元修的时候,她抹着眼泪说:“众所周知,我是谢家媳妇。”
“谢家家风严谨,尤其家中继承人,多年来始终奉行一夫一妻,不纳妾不收通房,也不去那烟花 柳巷。”
“我丈夫与我成亲,日日夜夜守着我一人,对我呵护备至。”
说着话锋一转,“可谁知这个王八蛋,居然宠妾灭妻,做出贬妻为妾,夺人子嗣的事情!”
她指着裴元修,愤然道:“甚至还不想给人请大夫,是想着要让发妻活生生病死么?”
“我家夫君忠贞,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。”
“可这样的人却情深不寿,早早弃我而去。如今我思念夫君,又听到他说出那样一番猪狗不如的话,一时间悲怒交加,没忍住便动了手!”
众人恍然,“原来如此。”
裴元修目瞪口呆,如此个屁!
他这才叫无妄之灾!
他宠妾灭妻,又不是谢景渊宠妾灭妻,这个女人发什么疯?
还一时悲怒交加!
他被打成这样,还没地方去说理,才是真正的悲怒交加!
但他也很慌。
因为这女人说得越多,他就觉得她的身份越“真”。
万一她真是珩王的嫂子,那今天他可真是不光挨打还得丢人,面子都捡不回来。
门外,谢景珩听着这闹哄哄的声音,咬牙发表评价:“演得挺好,若非说的是本王的事情,我自己都要信了。”
琅琊:“......”
孤舟:“......”
第一次看他主子吃瘪,被人碰瓷,他们也觉得稀奇。
里面那女子真乃狼人,比狠人多一点。
“去,把她手上的信物拿来,让本王看看。”
谢景珩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琅琊,示意他进去,就差给他一脚直接把他踹进门,当出气包了。
琅琊“哎”了一声,颠颠进屋看向坐在桌边的入戏正深的容汀兰,脸上表情一言难尽,但还是笑得极为和蔼可亲。
“这位夫人,我是珩王府的侍卫琅琊,能否给我看看你的信物?”
容汀兰看向他,有些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珩王府的人,于是问道:“你家王爷呢?”
琅琊已经换回了原本的那张脸,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,剑眉星目十分俊美,但容汀兰只看过他的画像,没见过他的人。
这也怪不得她。
她家灭门之前,瀛洲没有珩王这一号人物。
珩王是这几年才横空出世,神秘崛起的后起之秀,短短数年便积累下赫赫战功,手握大军四十万,如今正是整个瀛洲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。
传闻他风华绝代貌似谪仙,是无数怀春女子的梦中情人。
当然,她也只看过画像。
画像确实美,但比起他哥哥谢景渊略逊一筹。
她曾机缘巧合之下救过谢景渊一命,虽然谢景渊不知道,但是她也因此得到了他的玉佩。
就是琅琊想要的那信物。
她原本想的是,等她准备好了,便拿着玉佩来找谢景渊,以救命之恩让他帮忙,给她在京城安排个方便的身份。
却没想到,谢景渊竟然突然死了。
这没法子,才选择了冒充他的妻子。
一来,她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,难免会招来狂蜂浪蝶,若一直不肯出嫁,难免招人怀疑;而她的身份特殊,若真的嫁了人很容易祸害别人,她没有害人之心。
若她冒充一个死人的妻子,被发现了最多把她当成一个骗子,被骗的人也是受害者,可以免去灾殃。
二来,孀妇的身份,也能让她挡住很多人的窥探,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却怎么也想不到,那谢景渊和谢景珩根本就是同一个,自己这一番进京,是结结实实闹了个大笑话,演戏演到了正主跟前。
琅琊见她不肯给出信物,只好道:“我是珩王府的侍卫,所有人都知道。你且给我看一眼,若是真的,定然立即禀报我家王爷。”
祝文瀛见状帮着说话,“他是珩王贴身侍卫琅琊,夫人大可以放心。”
容汀兰点头,伸手去打开包裹。
窗外,谢景渊看不见她的脸,却透过窗户瞥见她一双素手。
那双手白 皙纤长,如琢如磨,倒是十分惹眼。
便不知真人如何。
谢景珩心思起伏,却在看到她腕上那根红绳,以及上面唯一一颗红木雕刻的小鸟珠子的刹那,只觉得心头一颤,“是她?”
一瞬间,谢景珩怒火消散,眼神变得热切。
“爷,你刚刚说什么?”
孤舟没听清楚,下意识往前伸了伸脖子,“您是不是认出她来了?”
难不成,他家爷在外面,真的情窦初开,和人做过那种不可言说的事情?
一瞬间,孤舟眼神发光。
但谢景珩转念之间,便有了别的小心思。
若眼前这女子真是她的话,那和他之间还真的算不上有多么清白,至少虎狼之词是说过的。
且,这些年他从未忘记。
“没什么。”
他在一瞬间的惊喜之后,压下波动的情绪,没让孤舟看出任何破绽。
只是,眼底眉梢还是多了几分兴味,目光静静落在桌上,看着那双手的动作,好奇她会拿出什么东西来碰瓷。
但她来碰瓷他,他可真开心。
容汀兰能感觉到外面有人看着自己。
但是因为角度的缘故,自己却并不能看见对方。
但她也没在意。
今日她众目睽睽之下碰瓷,本就是引各方注意的。
若珩王府认下她,从此之后她声名远播,人人都知道她是珩王寡嫂,往后行事会方便很多。
若不能,那换个身份就是了。
再来之后,也就绝不会是现在这幅样貌,自然也不介意别人窥探。
她拿出一块玉佩,递给了琅琊,“这是成亲那天晚上景渊送给我的,说是谢家的传家宝,谢家长媳独有的。”
亲当然是没成的。
但她救过谢景渊,那玉佩不是挂在谢景渊的身上,而是贴身放在荷包里,上面龙凤呈祥,荷包上绣着个“谢”字,必定十分重要。
便不是传家宝,也差不离了。
容汀兰觉得这么说,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。
看客们见状,纷纷伸长脖子,看向琅琊,“琅琊侍卫,这信物可真?”
琅琊见了玉佩脸色不由一变。
他没说话,拿了信物直接出门去找谢景珩,双手把玉佩递给他,“爷,是您的随身玉佩。”
“我眼睛没瞎。”
谢景珩接过玉佩,眼神变得复杂。
他原以为,十三年前见过那一面之后,他们就再无交集,往后也不会再有了。
却没想到,一年前他们还见过一次。
那一次,他中毒路遇刺客,昏倒在山上,本以为必死无疑。
谁料醒来的时候,他身上的毒已经被人解了,追杀他的刺客也被杀了个干干净净,动手的人一剑毙命,只用了一招就杀了刺客二十余人。
他原本以为,救他的人是个江湖上深藏不露的老者。
毕竟那种功力年轻人很难达到。
却没想到,竟是她。
她救了他,却顺手拿走了他的玉佩,时隔一年竟来瀛洲找他,冒充他的寡嫂!
想到她刚刚口无遮拦,说知道他最隐秘之处的胎记,谢景珩脸上不由一烫!
不必说,解毒时她施针了!
施针时,必定把他扒了个精光,又在施针结束之后,给穿了回去!
只不过,她只是冒充他寡嫂,那多半不想嫁给他,只想利用这个身份......把他看光,还不想负责,是不是太不道德了?
但她可能不知这玉佩别有玄机。
龙凤佩一佩认两主,一男一女。
一旦认主之后将玉佩交还给男方,女方就会在每个夜晚梦游来找男方同眠,神挡杀神佛挡杀 佛。
甚至每月月初和月末,还会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来。
是以,谢家夫妻从来都是形影不离。
尤其是夜里,要么就是熬着不睡觉,要么只能一个被窝厮守到天亮。
眼下,她拿认了主的龙凤佩来他家碰瓷,而今天晚上刚好月初,她能忍住不对他下手吗?
一瞬间,男人嘴角上扬,眼神变得邪肆。
“自投罗网,那本王便不客气了。”
他笑了一声,将玉佩收起来。
之前是她碰瓷套路他。
现在反过来,换他来主动!
没理会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琅琊,谢景珩举步直接走进了大门,进门便一本正经行了大礼,朗声道:“景珩拜见嫂夫人!”
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,纷纷扭头行了大礼,“拜见珩王!”
说完全部后撤,给他让开了道路。
随后,才交头接耳。
“老天爷,珩王真的亲自来了,还行了这么大的礼!看来那女子真的是珩王长嫂,裴元修这次完蛋了!”
“第一次见珩王这般恭谨有礼,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。”
“可不是,我只记得他上次血染金銮殿,一言不合要人命的样子。”
这些声音都特别细小,但容汀兰内功深厚、六感敏锐,因此全落在她耳朵里了。
抬眼,她看向了门口走进来的人。
见了真人,才发现他比画像上俊美了一万倍,丝毫不会逊色于他的哥哥谢景渊,尤其是这一身气度金尊玉贵,配上那张被上天偏爱过的脸,直教人移不开眼睛。
难怪相传是瀛洲女子的梦中情人!
她被惊艳到了。
容汀兰在一瞬间的怔忪之后,迎上了他那双犹如夜空般深邃的眼。
那眼底似有万千星河涌动,又好似噙着某种意味难明的笑意,三份勾人,剩下皆是危险。
他嘴角带着笑,看似恭谨实则玩味,
一种危险的气息,刹那将容汀兰笼罩。
她感觉,这男人以退为进,却将她拽进了一个十面埋伏、无法逃脱的陷阱。
容汀兰不由心下一紧。
而谢景珩也在打量着她。
可真是如琅琊所说,穿男装的她雌雄莫辩,一张脸不施粉黛,乍一看雅致,再一看国色芳华,若稍点绛唇,便可令万物失色。
而即便是见了他这个人人畏惧、不敢直视的权臣,她的眼神也是相对平静的,只在平静之外多了几分惊艳,似乎对他的相貌很是满意。
满意就好。
男人勾唇,嘴角上扬的弧度又翘起几分,只是看人的眼神却丝丝入扣,叫人无所遁形。
实际上,容汀兰好几次,都想避开他的目光。
可她不能躲。
如果躲了,她就输了。
这意味着,即便是她进了珩王府,也要被他拿捏,事事都要听他的。失去了自主权,就只能被关在后宅,老老实实给谢景渊守节。
但她必定要出去查家里的灭门案的。
她对珩王府的掌家权没有什么兴趣,也不想掺和珩王府的事情,但她必须要脱离珩王掌控,能在京城自由走动,同时利用这个身份叫人不得小觑。
而不是在珩王府当个囚犯。
她缓缓深呼吸一口气,目光直直撞进他犹如深渊的双眼!
“?”
这么强势,是想压在他头上,做他的主么?
胃口不小啊。
谢景珩微微一愣,随后大步走向她,在距离她只有一米的距离停下来,面带微笑却不着痕迹地刺激她的神经:“嫂夫人可知,长兄在去世之前,曾给本王写过一封信?”
什么意思?
容汀兰心中警钟大作,“王爷有话直说。”
她的心脏砰砰狂跳,也不知是因为眼前人太过危险,让她的身体起了应激反应,还是因为他长得太俊美,以至于让她感到局促,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。
只觉得,他身上淡淡的竹叶香正在侵入她的鼻息,叫她心跳混乱。
可那人勾起她的警惕和兴致,却又在顷刻间轻描淡写揭过,道:“与嫂夫人有关,只不过这是珩王府的家务事,还是等嫂夫人回府之后,与你慢慢说吧。”
谢景珩说着,伸手抓起了她放在桌上的包裹,“嫂夫人请。”
“......”
容汀兰有些愣神。
她下意识的想把包裹抢回来,可是不知怎么回事,眼前突然一晃,谢景珩的身影好似模糊了一瞬,然后她伸出手的手,就准确无误地抓在了他的手上!
男人肌肤的触感,微凉,温润。
容汀兰的脸比脑子反应还快,瞬间就红了。
不等她把手收回来,谢景珩的调笑声已经传来,悦耳但恶劣,“嫂夫人,您是不是太过思念长兄,将本王看成了他?”
“本王身上,可没有与长兄一样的胎记。”
这话好像是在解释。
可怎么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?
容汀兰感觉难以招架,只能红着脸倏然收回手,道:“不好意思,我......看错了。”
也没办法解释。
毕竟,电光石火之间,她确实抓住了谢景珩的手,看上去像个登徒子。
但她实实在在是想要去拿包裹的。
只能证明,谢景珩的速度快到让她难以反应,这个传言中强大无匹、危险至极的男人果然名不虚传,别看脸上笑嘻嘻,实际上就是一个坑。
容汀兰深呼吸,打算离他远一点。
眼尾余光掠过沈寒秋,却见他原本古怪的眼神,此刻更加一言难尽。
果然,寡嫂小叔,定要作妖!
容汀兰总觉得,沈寒秋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。
但现在不是打听的时候。
她只能跟着谢景珩回去。
裴元修不甘心,忍不住嚷嚷了一声,“站住!你打了本世子还想一走了之?”
容汀兰脸色有些难看,瞥了他一眼道:“不走,我等着你来珩王府求我放过。”
这事儿还没完呢。
等她在珩王府安顿下来,她就设法把长姐和她的孩子从长宁侯府弄出来,再找裴元修这个王八蛋算账!
“你说什么?”
裴元修闻言人都惊呆了。
好端端挨了打的人是他,现在反倒是她不肯善罢甘休了?
然而刚张口,就被珩王一眼瞥了过来,吓得他顿时闭嘴低下了头,不敢看他的眼神。
容汀兰唏嘘。
珩王之威,的确能吓哭小孩子。
果然一个人可怕不可怕,虽然和他的外貌有点关系,但真的关系不是很大。
谢景珩就算美成谪仙,也脱不下他活阎王的外号。
胡思乱想着,她跟着谢景珩出了门。
“这就认了?”
琅琊见两人并肩出来,自家王爷手上还拿着她的包裹,直接变成了拎包的,登时惊掉下巴。
要说这两人没一腿,他都不相信。
否则谁能让他家王爷拎包?
其实容汀兰心里也只打鼓。
主要是,谢景珩刚刚说,谢景渊去世之前给他写过一封信,这封信还和自己有关。
怎么可能呢?
她救下谢景渊的时候,谢景渊已经不省人事;等谢景渊醒来的时候,她已经不知所踪。
按理说,谢景渊根本不可能认识她。
最多,就是玉佩的事儿。
但,谢景渊丢失了玉佩,至于写信告诉自己的弟弟吗?
这应当不可能!
容汀兰心乱如麻,可若是真的呢?
那么,珩王知道她救过谢景渊的命么?知道她是冒充的么?
若知道,一旦她进了珩王府,珩王会不会直接找个由头,让她暴毙?
下楼时,谢景珩打量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嘴角上扬,“嫂夫人在想什么呢?”
容汀兰冷不丁被吓一跳,一脚在楼梯上踩空。
谢景珩眼疾手快,一把把人捞在了怀中,手掌紧紧扣住她的纤腰,“吓到嫂夫人了?”
“没,没有。”
容汀兰猝不及防,被一个男人搂在怀中,只觉得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春衫,烙在了她后腰上。
她下意识挣扎起来。
却没能挣脱。
毕竟,也不能动武。
“嫂夫人小心一些,下雨路滑。”谢景珩脸上笑意更浓,一个原本就风华绝代的人笑起来,那是足以叫万物失色的。
可容汀兰却没有心思欣赏,“我刚刚只是走神......”
意思是,你可以放开我了。
谁料这人竟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,“虽然男女授受不亲,但是没法子,本王府上没有女眷,也不能让侍卫扶着嫂夫人。”
“况且,长兄已然去世,留下嫂夫人一人,便是他在这世上唯二的亲人。作为小叔,本王自然要照顾好嫂夫人,不可出任何差错。”
“否则,岂能向九泉之下的长兄交待?”
“......”
话都被他一个人说了。
容汀兰无言以对,但却实实在在觉得,他这就是在堂而皇之的占她便宜——
果然传言根本不可信,全都是骗人的。
不是说他有洁癖,不许人靠近半米之内的么?
全都是扯淡。
“听说小叔生人勿进?”容汀兰咬牙切齿看向他,“现在看来,却是热情得很呐!”
“那要看对谁。”
谢景珩想到她曾摸着他的脸说过的那些话,又想到上次自己中毒,她将自己扒了个精光,还看了他胎记那事儿,心下直哼哼,“嫂夫人不是生人。”
她都把他看光摸光了,虎狼之词也说过了。
他占点便宜,不过分吧?
容汀兰深呼吸,耐着性子下了楼。
四周看客目瞪口呆。
“确定这是寡嫂,不是心上人?”
祝文瀛跟着出来,一脸愕然,下意识瞥了眼沈寒秋。
沈寒秋眼神复杂,“我听说,珩王是从西南一个小部族来的,就是那个可以弟承兄嫂的部族。且双胞胎么,喜欢的人都大差不差的。”
他看了眼祝文瀛,道:“我甚至怀疑,珩王口中说的那封信,多半是他兄长早就预料到自己要死了,写信告诉他,让他照顾自己的妻子。”
“......”
这怎么个照顾法,谁知道呢?
祝文瀛突然无言以对。
楼下,蔺小将军抹了一把冷汗,喃喃:“幸亏没直接听裴世子的上去抓人,否则还不得把珩王府得罪了?瞧珩王对他那嫂夫人捧在手心怕摔了的模样,是旁人能随便欺负的吗?”
“......”
在楼上和裴元修打架,被城卫军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,容汀兰也没现在这么紧张。
现在,被谢景珩搂在怀里,她感觉才是那真正的十面埋伏。
外面的春雨凉丝丝的。
当她打算找借口脱离他的怀抱时,谢景珩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油纸伞,给两人撑了起来。
又在她撤离之前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环住了她的肩头,“嫂夫人,才二月二呢,春寒料峭,你常年在南州不知瀛洲气候寒凉,万一着凉了,本王亦无法跟长兄交待。”
容汀兰再次被控制住。
不是她挣脱不开,而是,她今日真的不是来和珩王打架的。
她是来查侯府的案子,给家人报仇的!
对,是来报仇的!
容汀兰想到这里深呼吸一口气,扭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,“王爷说得对,往后只剩下你我叔嫂二人相依为命,王爷将嫂嫂我放在心上,嫂嫂自然也会全心全意为王爷着想。”
呵,呵呵。
按理说,她现在超额达到了目的才对。
像是下面那位小将军的虎狼之词:珩王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了,那她往后在瀛洲,还不得横着走?
她应该高兴的。
可为什么就觉得,反倒更危险了呢?
一路上,容汀兰心情复杂。
谢景珩歪头打量着她初长成的容颜,将她和年幼时候的模样一一对照,心下唏嘘:可真是女大十八变,若不是她腕上那独一无二的小珠子,他就差点认不出来了。
便不知,今晚的她会有多生猛?
谢景珩心头蠢蠢欲动,嘴角上扬,“但嫂夫人说的也对,男女授受不清,又是长嫂如母的。本王虽与长兄一模一样,但是嫂夫人可不要真的认错了。”
容汀兰诧异地看着他。
便见这男人竟一本正经道:“万一到了晚上,将本王当成了兄长,以嫂夫人的武功,本王可反抗不了。”
容汀兰闻言目瞪口呆。
这确定不是在调戏她吗?
还是什么意思?
她愕然看着他,忍不住解释道:“王爷,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,你不如先将我松开。你也说了,我武功高强,这点儿春寒丁点不能侵蚀我的身体。”
“如今我们靠得这么近,容易叫人误会。”
得,不看他的脸还好。
靠得这么近,一看他的脸,再闻见他如兰的气息,霎时就感觉心跳如鼓。
容汀兰无语,她只能收回目光,暗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。
谢景珩没放过瀛洲那万千怀春少女。
更没放过她。
但她如今不想动感情,因为她知道自己身上有雷,一旦爆了,势必要连累人家。
若只是做他的嫂子,那么一旦爆雷,他还可以把她当成骗子,追杀到十万八千里。
再加上他手握重兵,皇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
眼看着到了珩王府大门,容汀兰赶紧摇头。
她都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?
谢景珩的确也不好太过冒险,万一把人吓跑就不好了,还是将“主动权”交给她吧。
反正,今晚她一定回来的。
这般想着,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她,领着她往书房走,再次提起那封信,面带微笑:“兄长叮嘱过的,要好好照顾他的未亡人。”
“嫂夫人请上座。”
他说着,请她坐下来。
自己也坐下来斟上一杯热茶,露出一派闲散模样,但身上那份矜贵之气却更胜之前,看着愈发勾人了,“嫂夫人请用茶。”
容汀兰捧着茶盏心里没底,不禁试探道:“景渊写信与你说什么了?”
谢景珩反将一军,逗 弄她,“嫂夫人觉得,以你和兄长山盟海誓的情意,他应该写什么给本王?”
小丫头片子,明明比他小了三四岁,却还要算计他让他叫一声“嫂夫人”,真是胆大包天!
看他不把她吓哭!
容汀兰:“......”
罢了,她不问了,“王爷不说,便算了。”
男人打量着他,脸上满是笑意,“本王与长兄虽然是说双胞兄弟,但是相互了解却不多。长兄喜欢游山玩水,长年在外。本王人在战场、在朝廷,与他的生活截然不同。”
说起谢景渊,容汀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等着接茬,生怕露出破绽。
谢景珩将他的表情收在眼底,心下憋笑却一本正经,“如今他去世了,本王对他的生活很好奇。如今嫂夫人来了,不如给本王讲一讲你们如何相识相爱?”
门口,琅琊与孤舟面面相觑。
两个人的表情都诡异到了极点,孤舟结巴道:“咱爷还有这癖好?听人编排自己的相爱故事?”
琅琊连连点头,“没想到啊。”
两人嚼舌根,原本容汀兰是能听见的。
但她现在实在是有些紧张,顾不上门外那两人,只得按照原先做好的功课,硬着头皮编下去。
她捧着茶盏,露出回忆的神采,道:“我与他是在一年前认识的。”
说着,朝着谢景珩娇羞一笑,“那日他初入清河,对当地不太了解,被几个人贩子盯上套了麻袋,要卖去春楼当小倌儿......”
“咳咳,咳咳咳!”
谢景珩被呛住了。
以他的武功,就算是不能横着走江湖,也不至于被人一麻袋套走当小倌儿吧?
这女人不但会编,还编得很离谱。
“王爷,你......没事儿吧?”
容汀兰其实有点慌,这故事半真半假,当时她的确清河,调查的时候谢景渊的确也在清河。
但她不知道,谢景珩当时是假借谢景渊的身份去查那群人贩子的,只是最后没自己亲自动手,是叫当地衙门出的手。
谢景珩眼神诡异,但还是掩饰了过去。
擦了身上洒落的几滴茶水之后,他轻咳一声,道:“嗓子不太好,喝水容易呛着,嫂夫人您继续。”
容汀兰点点头,“我是江湖儿女,自然看不惯那群人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,便将他救下了。”
说着,脸上一红,“却不成想,他是被扒光了套的麻袋。”
“......”谢景珩满脸黑线。
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黑历史?
琅琊和孤舟下巴都快掉下来了。
这都什么跟什么啊!
“然后呢?”
谢景珩白了琅琊和孤舟一眼,给容汀兰递了个话茬,憋笑看着她。
容汀兰箭在弦上不得不讲下去,于是演得逼真,“他、他还害羞,说我把他给看光了,不、不能不负责。”
“我也不是不负责的人,谁叫我把他看光了呢......”
她看了眼谢景珩,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,王爷也知道,您那兄长风华绝代,我、我自是对他一见钟情,半推半就生米煮成了熟饭。”
“......”
谢景珩深呼吸,想到了上次他被人算计中毒晕倒在山林里,被这女人扒光衣服施针,又给穿回去的事儿。
所以,那日她也觉得他风华绝代?
见色起意?
真是离离原上谱。
谢景珩磨牙,不知为何也觉得脸上有些发烫,几乎磨着牙问:“那后来呢?”
容汀兰说得这么露骨,当然就是想堵上谢景珩的嘴巴,让他别问了。
可谁知道,虽然对方红了脸,看上去很不好意思的样子,但却好奇起来没完了!
“......”
容汀兰也有些无语,最后只好选择先溜为敬,“后来我们在一起之后,那发生的事情就多了,一时半刻也说不明白。”
说着,起身打算脚底抹油,“若王爷不介意的话,在府上给我安排一个住处?往后有空了,若王爷想听的话,咱们慢慢说。”
“......嫂夫人说得对,咱们来日方长。”
谢景珩笑看着她,一脸我就看你还能怎么编的表情,瞥了眼琅琊道:“东院紫烟阁给嫂夫人住,你们过去安排一下。”
琅琊一时惊愕,“可是王爷,那紫烟阁不是给您未来的......”
“无妨,先让嫂夫人住进去吧。”
谢景珩打断了大嘴巴的琅琊,笑着看向紫烟阁,“嫂夫人若是累了的话,便可以随琅琊过去休息,不过务必要记住这条路。”
“?”
容汀兰有些不解。
她这么大个人,从南州到瀛洲上千里都过来了,难道还能在王府迷路?
谢景珩看着她错愕的表情,心道:白天迷路倒是不至于,但晚上梦游那不是闭着眼么?
万一走错了,还不得给家拆了?
但这小秘密他并不打算告诉容汀兰,于是似笑非笑解释道:“王府说大不大,说小也不小。”
“万一嫂夫人想找本王,忘了怎么过来,那就是本王的过错了。”
他摩挲着掌心的龙凤佩,眼底闪过异样的神采。
容汀兰感觉莫名其妙,点点头,“行,我会记住路的。”
“我相信嫂夫人的记忆力。”
男人笑得乱花渐欲迷人眼,又加了一句,“孤舟啊,叫人准备热水,给嫂夫人驱寒。”
“啥?”
孤舟听得双眼放光。
他都听到了什么?
这种事情,从外面买几个丫鬟去伺候就好了,他家王爷日理万机,需要亲自管这种小事儿吗?
太离谱了。
居然连人家洗澡沐浴的事儿,都安排妥当了。
容汀兰也觉得脸红。
她这些年住在蝴蝶谷,谷中除了两个师兄之外,剩下的都是女子,第一次被男人关注生活上的小事,再加上今天这一路上暧昧不清的,弄得她也绷不住了。
“我确实有些累了,就不打扰王爷了!”
容汀兰扭身,狼追来似得溜了。
谁说最危险的是刀光剑影?
明明是这种情况。
谢景珩看着她的背影离去,眼神玩味充满期待,对暗影道:“准备热水,本王要沐浴。”
暗影:“......您不是大清早刚洗过吗?”
谢景珩瞪了他一眼。
暗影不敢说话,赶紧走了。
等出了院门,回味自家王爷刚刚那表情,才不禁嘀咕一句,“恼羞成怒?”
谢景珩的确有些脸红。
他和容汀兰还没有成亲,而且被她这么一搅和,两人莫名其妙就成了叔嫂。
但是,容汀兰被龙凤佩认主了!
所以,今天晚上,不论她愿不愿意,一旦她睡着,就必定会梦游来找他,而且会在龙凤佩的干扰之下,如狼似虎......
她主动的,怪不得他对吧?
男人俊脸染上一抹红晕,等热水准备好之后,他就欢欢喜喜去沐浴了,还换了一套新衣服,看得暗影直接目瞪口呆。
他家王爷这一副开屏的样子,是要勾引谁去?
......
容汀兰在紫烟阁收拾好住下时,已经是傍晚了。
琅琊给她送来饭菜,还有她爱喝的青梅酒,她喝了半壶酒之后,就上床歇息了,打算明日一早找机会出去,设法见阿姐一面。
很快,入了夜。
她突然从床上起身,仿佛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牵引着,衣服都没穿好,就径直往珩王书房去了!
一路上,如果没有障碍就没事。
若遇到障碍,直接一巴掌拍飞。
王府一阵鸡飞狗跳后,她出现在了谢景珩的书房门口。
“夫人,您这是——”
守在门口的琅琊愕然,看着她眼神诡异,“您找王爷有事?”
难不成刚刚外面的动静是她造成的?
但,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。
谁家好人家的女眷,找男人选在深更半夜,还只穿一件里衣啊?
要说是勾引还差不多。
但勾引得这么明目张胆的,也太生猛了!
琅琊看着她啧啧称奇,然而容汀兰正在夜游中,听不见别人说什么,也不可能回答,只是凭借本能上前去推门。
“怎么回事?我怎么感觉她有些奇怪?”
琅琊瞧着这个状况一脸懵,忍不住瞥了眼孤舟,“她好像不理人。”
“要不,提醒王爷一声吧?”
孤舟也觉得诡异,忍不住高声道:“爷,夫人来找你了!”
“穿的这么少,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!”
琅琊冷汗涔涔,不禁唏嘘。
然,下一秒。
推门无效的容汀兰终于不耐烦,素手一抬就朝着前头拍了过去!
只听哐一声!
门板四分五裂,碎渣子溅开,不但门板废了,便是门框也都成了一个豁。
她负手,傲然走了进去。
一副天王老子来了,也挡不住她的架势。
“住手!住手!你要干什么!”
原本还在琢磨她的心思的琅琊直接吓一跳,慌忙上前要拉住她,“这不是来勾引的,是来刺杀的吧!”
他真的担心这女人白天在燕春楼没露全力,万一武功真的在他家王爷之上,那他家王爷岂不是危险了?
琅琊直接冲了上去。
孤舟、暗影两人也都按捺不住,上去拦人。
容汀兰不乐意了。
抬手一人一巴掌,三人全都飞了出去,要不是谢景珩抬手虚扶一把,用内力托住了三人,这三人就糊在他书房的墙上了!
显而易见,曾经的软糯小包子,长成了如今的小魔头,无法无天了!
但是,爬个床而已,至于这么暴力吗?
白天他还提醒了的。
“你们去看看,还有多少地方被拆了。”
谢景珩扶额,示意三个侍卫滚蛋,莫要坏了他好事儿,“看完了明天再说,别回来了。”
“那您呢?”
琅琊看着这状况,着实有些担忧。
谢景珩想说无事。
但不知怎么回事,念头到了嘴边忽而灵机一闪,幽怨道:“养了你们三个废物,本王还能如何?如果她霸王硬上弓的话,本王只能忍了!”
琅琊:“......”
他张大嘴巴,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,但又好像没毛病,毕竟刚刚确实是他们三人失职,没把人拦住,还差点被打死。
“那、那您......节哀顺变。”
他只好溜了。
“本王还没死呢。”谢景珩真想把他打一顿,这词儿是乱用的吗?
今晚他洞房花烛夜,人生四大乐事之一。
什么节哀顺变,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。
但,顾不上了。
爬床的人虽然暴力了一点,强势了一点,但也不是不能忍,他正好将错就错了。
于是,在容汀兰闭着眼睛将他摁在墙上的时候,他俊美的脸庞露出几分邪笑,“小丫头片子,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?强了本王,可不是你能负责的!”
到时候事情败露,看她怎么解释!
他已经在等着看她笑话了。
容汀兰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?
她只是本能而已,何况以前又没有夜游过,哪里知晓顺走一个玉佩当信物,最后招来这种祸端?
她愣了一下之后,伸手撕开男人新换的衣袍,直接就朝门外丢了出去,糊了迎面而来的琅琊一脸。
琅琊一把拽下头上的东西,禁不住说了句,“我去!不是刺客?是采 花大盗啊!”
“爷,你需要帮忙吗?”
他忍不住,伸长脖子往里面扫了眼。
被扒了外衣的男人心跳如鼓,将胡作非为的女人一把抱起来压在了床上,丢给门外一句,“本王看你是来看笑话的!”
琅琊一个激灵忙溜了!
看珩王被人强迫的笑话?
那哪儿敢啊!
等人走院落空,谢景珩彻底放弃抵抗,任由夜游的某人胡作非为,“容汀兰,这可是你主动的,往后再想逃,可就没那么容易......”
了!
话没说完,被女人笨拙的吻堵上了嘴巴。
紧接着,各种衣服从里面飞了出来。
院墙外的大树上,琅琊和孤舟、暗影三人坐树吃瓜,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。
“我敢保证,王爷身上衣服一件不剩了。”
“人也不剩了。”
“我真是开了眼界了,这从哪里冒出来的母老虎啊,真的胆子太肥了!”
“王爷这是引狼入室!”
......
屋内,一场春雨过后。
男人点着怀中小女子的鼻尖,嘴角上扬,“什么引狼入室,这叫诱敌深 入。”
容汀兰对此一无所知。
她完成任务之后,便乖乖躺在了床上,任人抱在怀中轻轻吻她额头也不知情。
她在人怀里睡了一会儿。
等到了黎明时,她自己起身,往回去了。
谢景珩忙拉住她,赶紧给她套上了衣服,在她动手打人之前,松开了她软软的小手。
容汀兰另一只巴掌都抬起来了。
但感受到阻碍消失,她没再动手,转身走了。
“......”
谢景珩这才看了眼狼藉一片的屋里,按住眉心,“太暴力了。”
谢家之前娶的女眷,他的母亲、他的祖母,全都是不会武功,或者武功很一般的。
即便是偶尔出现这种情况,损伤也在可控范围当中,可是现在自己送上门来的这位武功盖世,她又没有要嫁给他直接和他睡的想法......
往后,珩王府可有得鸡飞狗跳了。
谢景珩深呼吸,转去卧室换了套衣服。
“爷,您还好吗?”
琅琊从树上跳下来,将手里的小本子藏在身后,上下打量着他,眼神诡异。
“......不好。”
男人憋出两个字,活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,咬牙道:“你觉得,本王能好吗?”
琅琊:“......”
一个男人被人拆门生扑了,理应是不会太好的。
但,他家爷......是认真的吗?
琅琊细心打量,在看到谢景珩脖子上的红草 莓和牙印、以及嘴角的血迹时,颇有些不知说什么好。
显而易见,今晚那位采 花贼并不温柔。
那么,“爷,今夜府上损毁三道大门,两棵松树,一棵杨树,还有您的新衣服一套,明天若夫人问起,当如何解释?”
“属下看她闭着眼睛,明天未必认账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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