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乘黑色马车入京城。
三年了,我终于回来了。
车窗外是熟悉的街景,行人如织,喧嚣一如往昔。
只是我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少女。
萧老将军送我一支暗卫队,二十人,个个身手不凡。
我的行李箱里放着父亲留下的密信和名单,还有温婉柔家族的罪证。
太后已暗中示意,就等我这把火点燃。
马车驶入皇宫,我抚平裙摆,迈步入朝堂。
大殿上文武百官齐聚,太后高坐龙椅,秦墨琛站在一旁。
当我身着素裙缓步入殿,满堂哗然。
“慕容雪?”
有人低呼。
“不是已经死了吗?”
“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冒牌货?”
我冷冷扫视一圈,目光最终落在秦墨琛身上。
他僵在原地,面色煞白,嘴唇颤抖。
我不再看他,转而向太后行礼。
“臣女慕容雪,拜见太后娘娘。”
太后含笑点头:“免礼。”
我从怀中取出密函:“今日臣女前来,是为父亲洗刷冤屈。”
文书展开,罪证确凿。
温婉柔家族勾结朝中奸臣,意图霍乱朝纲。
温婉柔投毒谋害我父亲。
证据一桩桩,罪行一件件。
朝堂上一片哗然,有人面色大变,有人开始冷汗涔涔。
温婉柔从殿外被拖入,衣衫不整,面容扭曲。
“你不是死了吗?”
她尖叫道,“你怎么还活着?”
我冷笑:“让你失望了。”
太后拍案:“来人,将温婉柔押入天牢,其家族成员全部收监!”
温婉柔被拖走时疯狂挣扎,朝秦墨琛嘶吼:“救我!
你答应过要保护我的!”
秦墨琛站如木雕,一动不动。
温婉柔咒骂着被拖出大殿,声音回荡在高墙之间。
退朝后,我大步离开,无视所有探寻的目光。
刚走出宫门,秦墨琛的身影拦在我面前。
他比我记忆中瘦了许多,眼窝深陷,颧骨凸出。
“雪儿…”他颤抖着伸出手。
我后退一步,避开他的触碰。
“太子殿下,请自重。”
他慌乱地摇头:“不要这样叫我,我是墨琛,你的墨琛。”
我笑了:“我的?
太子怕是记错了。”
“雪儿,我知道错了。”
他声音哽咽,“你回来好不好?
我把太子妃之位给你,我什么都给你。”
我冷冷看着他:“太子殿下,您忘了?
当初您是如何当众下令搜我的身,如何在我父亲病危时与她寻欢作乐,如何在我父亲灵前缺席的?”
“这些,我都替你记着呢。”
他踉跄后退,如遭重击。
“我那时被蒙蔽了。”
“被蒙蔽?”
我嗤笑一声,“堂堂太子,国之储君,竟然连真相都分辨不清?”
他跪倒在地,不顾周围聚集的百官百姓:“雪儿,给我一次机会,我愿意用一生赎罪。”
我俯视着他:“太迟了。”
转身离去,他爬行着追来,抓住我的裙角。
我猛地回头:“放手!”
他不肯松开,眼泪顺着脸颊滑落:“不放,除非你原谅我。”
街道两侧围满了人,指指点点,窃窃私语。
堂堂太子,竟在街头如此卑微。
我冷笑:“你想用眼泪洗净你的罪孽?”
“就算你流尽所有泪水,也换不回我父亲的性命!”
他痛苦地闭上眼: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什么?”
我俯身逼近。”
“你知道我每夜梦到父亲死时的面容吗?”
“你知道我曾经多么相信你吗?”
最后一句像刀子一样刺进他心口。
他颤抖得更厉害了。
我拍开他的手,头也不回地走向马车。
次日,我向太后递上和离书。
太后叹息:“真要如此决绝?”
我跪地不起:“臣女此生不愿再与皇室有任何牵连。”
太后看着我,目光复杂:“墨琛知道此事吗?”
“不知,也无需知晓。”
和离书很快批下,太子妃的封号被正式废除。
温婉柔在狱中日夜嘶嚎,传言她已疯癫。
她的父兄被流放边疆,家产充公。
秦墨琛日日站在我府门前,风雨无阻。
我下令,不许任何人理会他。
直到有一天,他晕倒在大雨中。
萧老将军的人来报:“太子高烧不退,生命垂危。”
我头也不抬,继续批阅文书:“与我何干?”
太后的旨意很快到来,请我去看看秦墨琛。
我拒绝了。
三日后,又一道旨意到来,言辞恳切。
我依然拒绝。
第七天,太后亲自到访。
“墨琛已经醒了,”她疲惫地说,“他说,他只想问你一句话,问完便不再打扰。”
我沉默良久,终于点头。
来到太子府,秦墨琛卧在榻上,面色如纸。
见我进来,他挣扎着要起身。
我冷声道:“有话快说。”
他定定看着我,眼中是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“雪儿,这三年,我真的没有一刻停止寻找你。”
我冷笑:“所以呢?”
“我只想问,”他艰难地说,“你恨我到何种地步?”
我平静地回答:“不配恨,更不配爱。”
转身离去,身后传来物体砸碎的声音和撕心裂肺的哭喊。
我不曾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