恨意只会在岁月的沉淀中越来越深,不会消失。
当国外医疗团队宣布找到新的化疗药剂,胰腺癌可能有治愈的希望时,我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,医院的电话就打破了平静。
父亲清醒过来了。
我什么也顾不上了,连滚带爬的向医院赶去。
冲进病房的瞬间,父亲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,枯瘦的手指抚上我锁骨处的旧疤,那是曾经被客人掐出的。
七年了,这是我第一次在他清醒的目光下,感到无所遁形。
这些年我所做的事情,一桩桩一件件都愧对我父亲的培养。
原以为父亲醒来会给我一记耳光,可他布满针眼的手只是轻轻覆上我脸颊的旧疤。
“囡囡,是爸爸没用。
“他浑浊的眼睛蓄满泪水,“别再为了我委屈自己,去过你想过的生活。
“我扑通跪在床边,这些年的委屈与不甘瞬间决堤:“爸,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医生赶来劝阻时,我望着父亲消瘦的脸庞,在心底默默发誓——林砚白,你欠我的,该还了。
当林砚白举着最新化疗药剂的测试报告单,用布满针孔的手颤抖着握住我,告诉我说他说不定可以继续活着时,我嫌恶地甩开他的触碰。
凑近他耳畔,我轻声吐出带着恨意的话语:“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?
等你死了,我会带着辰辰改嫁,让他忘了你这个父亲。”
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,苍白的嘴唇颤抖着:“为什么……我们不是说好了……”我冷笑着打断他:“你以为我真的原谅你了?
做梦!”
他踉跄着后退,捂着腹部痛苦的蜷缩倒地,监控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。
当晚,我正在给辰辰读绘本,手机震动起来。
林砚白的声音虚弱又沙哑:“最后问你一次……当年你有没有……哪怕一点点喜欢过我?”
“没有。”
我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,泪水却不争气地砸在手机屏幕上。
其实我骗了他,那些年少时的心动,那些被背叛的痛苦,都在时光里发酵成了仇恨。
第二天清晨,我接到医院的电话。
林砚白从二十层病房纵身跃下,像只折断翅膀的鸟。
啧,没想到风光一世的林砚白死的这么不体面,虽然他已经很丑了,这几个月备受病痛折磨的他已经身材消瘦、面色枯黄。
操办葬礼时,我看着林家父母悲痛欲绝的模样,没有一丝怜悯。
葬礼结束后,我带着辰辰改回周姓。
林家父母就算不情愿,也拿我无可奈何。
毕竟我是辰辰的亲妈,继承遗产的是辰辰。
遗产继承规则里只有不能改嫁,可没有不能改名字这一条。
正好,这辈子我也不想嫁人,有辰辰就够了。
靠着儿子可以衣食无忧一辈子。
用他留下的巨额遗产,我给父亲请了最好的康复师。
日子闲适下来,我也重新拿起书本准备自考。
看着辰辰在阳光下奔跑的身影。
我知道,属于我们的新生。
终于开始了。